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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工作中某些矛盾的产生原因及处理对策

时间:2018-12-19 08:59 来源:上海市 作者:华山医院内科2015年住院医师 李发红 通讯员:金圆婷

住院医师工作随笔

病房工作某些矛盾的产生原因及处理对策

我的人间四月天

“5床的病人,今天出院吗?”

“40床的止血药怎么还没领上来?”

“医生,他的毛病不重吧?”

 ……

似乎在“问与答”中,我们才能开启、推动一日的临床工作。早晨匆忙奔往医院,气喘吁吁赶到办公室门口,时针却总比我捷足先登,八点零一分!听到主治焦急地扯着嗓子:“四十床医生,李医生在哪里?来了没有?”我想她一定正在一群长得似乎差不多的住院医生中,来回无助地张望,搜罗我的身影。我哪怕再晚一分钟出现,办公室的温度就要升温,她愤怒的小火苗恐怕要烧到我身上。“老师,我来了,我在这!”我表情很镇定、严肃,进门拨开这一锅住院医生,卸下包,脱外衣,麻利地穿上白大褂,系好前扣、袖口,一把接过她手里的病历夹,“张老师您讲”,我眼神坚定、认真地望着她,一副请求她赶快布置任务,让我冲锋陷阵、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决心和意志。还好,情绪降温,多云转晴,新的一天工作开始。

每一天并不如故事讲的那般“愉快的开始”了。如果说不愉快从何而来,首先数那横着竖着摔了无数次也摔不坏的电话。“叮铃铃,叮铃铃”,不用看也知道护士台打来的,“喂~”,“20床的哌拉西林静配室有,干嘛要开住院药房?改掉!” “我没开过诶。”还没来得及“诶”得悠扬一点,“啪”的一声,电话好疼,挂了。我知道老师们又在隔壁默默开医嘱,一群不断犯错仍孜孜不倦钻研新医嘱系统的老同志们,这黑锅我替你们背了!

“游击队员”终于要转正了,我去拿入职体检单。老师把单子递给我,“明天上午过来”。我刚走出门,瞟了一眼,见表单写到需拿体检登记表,我转身问道:“老师,通知单上说要拿一张体检登记单,我这里没有诶。”老师精确地先后调动了她的第三条颅神经支配的上直肌、外直肌,望着我问道:“你好好看过单子了吗?”语气压得很平稳,未见“水花”。我很自信地答:“看过啦!”“第一条说的什么?”“到门诊办理自费体检磁卡……”,“对呀,不办卡怎么检查、填表?”“哦”,我悻悻地离开,虽然她并未对我说一句重话,但心里还是疙瘩了一下。走出大楼,早春的寒意让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噤。

医疗工作的繁忙,医务人员多数神经紧绷,白日的繁忙、值班的疲惫,还有各式的压力,都压低了情绪的燃点,似乎一点就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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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凭什么让我们去上那个洗手间?”“不凭什么!” “砰”地燃了!

“为什么让我们病人自己复印化验单?”“不为什么,都是自己复!”,“砰”又燃了!

“心电图去哪里做?”“单子上面有,没看到吗?”“轰”地炸了!

类似的对话,我们不得不承认,在某些场景中可能都出现过。医与患、患与护、医与护都在一轮一轮的对话中,共同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病人的诊治。前些日子,我的情绪陷入糟糕的境地,我想多半是因为这些情绪失控的问答。我在脑子里回放工作中那些不愉快的片段,我在想问题出在哪里。我们从未恶意针对谁,未对谁看不顺眼,但为什么沟通并不开心,导致白日的工作身心疲惫。究其原因,我想具有杀伤力的是那些“生硬凌厉地反问”,“不耐烦地质问”,“气势汹汹地回问”

 

我们的交谈并不是有效的交流,我们在不经意间传达着: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?我已经这么忙,这么累了,你怎么还来给我添麻烦?文字都写的很清楚了,你自己不会看吗?我们用力甩开挂满白大褂的门,踢开办公室凌乱躺着的坐椅,“咣”地把手中病历夹扔在桌子上,不等别人说完就挂了电话或转身离开,以此宣泄内心的烦闷、焦虑甚至一丝不屑。我们像是热锅里的豆子,在灼热的高温里弹着、跳着、暴躁着,并无自觉。直到一日工作结束,回到各自安静的家,回想白日,也许也会后悔没有好好地问,好好地答,好好地笑。

每个人都喜欢与人平和的交谈,反问的句式是一种杀伤式的交谈方式。我们大可选择说:“医生,20床的哌拉西林请开到住院药房”;我们也可以说:“对的,但是你要先去办一张体检卡后再过来拿体检表”,我们也可以这样回答:“心电图在3号楼3楼,不知道的话可以再去问一下保安”,我们更可以告诉病人:“你的原始病历是要保存在医院病史室的,如果您需要,您要去病史室复印一下。”这样的话,听起来会不会觉得自己更美了一些呢。平和的交谈,更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,对方也更能理解和执行你的意愿,是高效的交流。所以,多用温和语气的陈述句,是彼此关系的柔顺剂,听者愉悦舒心,说者温柔可爱,哪里还有“火”?可见,好好说话,并不只为他人,更为自己的内心平和、宁静。

 

一位老太太陪她老伴看病,我拿着入院委托书、同意书去签字,问道:“这是我们的医患告知同意书和委托书,您两位谁签字呢?”老太太抢先道:“我来签!”,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我指着“关系”一栏,示意需要填一下。她仰着头望着我,面有所思、又倏地豁然开朗似得蹦出三个字,“老太婆?”我真是好久没这么通透地笑过了。“写‘夫妻’”比较好”,我笑着告诉她。她也同意地笑着点点头,伏在老伴盖着被子的腿上,慢慢地、一笔一划地写上“夫妻”二字。我接过单子,转身要离开,却听到老太太略着急地问道:“姑娘-医生-小姐,我们还没吃饭,现在可以抽血吗?”对于这样的称呼,以往我是怪厌烦的,可能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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扔出一句,“能不能叫我‘医生’?!”。彼时,我刻意提醒自己:禁用杀伤式反问句。我转过身,温和地、笑着回答道:“可以马上抽血。还有,以后叫我李医生就可以了,不用这么复杂。”老太太笑着点点头,表示同意,“好的、好的,李医生。”迈出病房的一瞬,我突然觉得紧锁多日的眉头舒张开来,脑海里回响起瑜伽老师的声音:放松,让你的眉心很宽、很宽、很宽……此刻正是也。

好好的说,避免反问;若要问,好好地问。比如说:“李医生,你有男朋友吗?我帮你介绍个博士!”病人家属—一个交大在读男博士热情地问我。但我不假思考、头也没回、骄傲果绝地回答道:“不用,我周围都是博士。”后来听小师妹说,那位男博士的外套前襟上别了一枚鸡蛋大小的交大校徽,我好遗憾因为自己莫名的骄傲而没回头瞻仰一下那鸡蛋般大的光辉。

或许,我应该回过头看着他,微笑着回答道:“不用了,谢谢你!复旦也盛产博士。”

对此,我检讨。

 

华山医院内科2015住院医师 李发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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